Sunday, November 25, 2007

南京大屠殺

就在色戒演的轟轟動動時,我注意到李安的弟弟-李崗他導了一部片--南京大屠殺。

我記得,第一次看到有關『南京大屠殺』的記錄是在小學二年級時,我不知道從那裡看到的一張照片,一個日本軍人,腰上佩帶著武士刀,手裡提著一顆眼睛瞪得大大的人頭,而那位日本軍人,撕牙冽嘴的笑著,那時,我只記得我嚇呆了,好幾晚不敢睡,想到的都是那個人頭還有恐怖的笑容,我不懂,到底是怎麼回事,怎麼會有這種照片?

後來,我記得,那時連續劇有一部叫藍與黑,講的是一群愛國大學生的事(其實我看不懂那在演什麼),有一幕講日本軍隊進攻某個城市,那個畫面是這樣子的:一個日本軍人拉著褲子,一個女人躺在地上哭,然後那個日本軍人丟了一個手榴彈,炸死那個女人!又來了,那時也還是小學生的我,看不懂拉著褲子暗示什麼,但是我懂手榴彈丟下去,會死人的,到底怎麼回事,為什麼穿這種制服的人,都會做出那麼恐怖的事?

我好像自己想辦法去搞清楚那是怎麼回事,我知道那是場戰爭,而這次的事件叫-南京大屠殺,很多很多中國人死了,很多很多女人被強暴被虐待,我記得,我很生氣,回家後告訴媽媽,我討厭日本人,我媽以為我吃錯藥了,因為那時我連日本在那裡,都搞不清楚,她問我為什麼,我不想說,因為我覺得這件事太恐怖了,不要嚇到她!(我真的很壓抑這件事,大約連續幾個星期都作惡夢,後來被捉去收驚,我才跟媽媽說這件事)

這是我對這事件最初最初的認識,國中、高中時大家哈日哈得要死,我半個日本人的名字都記不起來,真的,我打從心裡瞧不起日本人,我曾經告訴朋友,我分辦不出來那些日本人誰是誰,他們都長得一個樣!

後來長大點,試著去了解一些事,才發現日本這個民族其實在某些地方真的值得學習,我最欣賞的是他們對極至追求的那股認真,有一部電影叫『末代武士』,裡頭的將軍講了一段話,我很欣賞,他說:『我們都是戰場上的學生,我們都在學習』,在片中,小小的村落,鑄劍的專心一致鑄劍,種田的專心一致種田,在片中,我也看到,他們失敗了,錯了,就真心認錯、道歉!

我們時常看到的日本人都是文質彬彬,很有禮貌,但是常常被稱『有禮嘸體』,意思就是,那種禮貌其實是一種禮教的束縛,他們並不是真的了解那層禮教背後所代表的精神,是什麼讓這個民族那麼矛盾,我試著去了解。在明治維新之前,日本其實是很落後的封閉國家,很排外、鎖國,他們的階級制度十分嚴重,每個人的出生到死亡,一生裡的大大小小的事,在出生時,大都確定了。他們重視群體超過個人意志,所以,天皇的意志是群體努力的目標,天皇徵召是個人也是家族的光榮,這也是為什麼當南京大屠殺這種事件發生時,他們群體會陷入瘋狂、失去理智,當你的四周都群體化了,你是沒有自我的,如果你違抗了群體,是背叛,脆弱的人性寧願麻痺自己,進行獸行,這就是那群日本軍人。

曾經我認為福澤喻吉是日本軍國主義的鼓吹者,後來,讀過他的自傳,和許多和他相關的著作,我想,應該稱他是個主張國強民富的知識份子(這是可以理解的!),但是他的主張被扭曲,日本武士精神也被軍國主義扭曲,怎麼說,一個沒有人性的群體主義,導致了一場悲劇,一個沒有人性的軍國主義,我們能稱中國人是受害者,那些沒有人性的日本軍人又何嚐不是?一段錯誤,傷痛要忘卻,要原諒,但是,永遠永遠都不能忘記教訓,就像『末代武士』裡一樣,錯了、輸了,要真心認錯、要服輸!讓我失望的是,日本政府至今沒有勇氣面對歷史!我相信,這不是福澤喻吉要的日本!

汪精衛偽政府的上海和死傷遍野的南京大屠殺,同都在那個時期的歷史,同樣的苦痛,不同的呈現,
現在,對我來說,那顆人頭和撕牙冽嘴的日本軍人;王佳芝和易先生,
都是沒有生命的,兩個真的死了,另外兩個其實不是活著,
我懂了一些事,我不再討厭日本人了,但是我知道做錯事,要認錯,不管是個人還是國家!

日本人,勇敢一點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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